数月前在布拉格，看见各家珠宝店充斥着一种黄色或青色宝石制成的现代风格极强的首饰，知道那材料是美丽的捷克水晶，但因为实在不喜欢此类珠宝，没有下手采购。回来后被一位酷爱波希米亚文化的朋友揶揄：“去了一趟捷克，竟然不带点波希米亚的标志物回来！”我只得牢守自己的原则，首饰亦有独立气质，不适合自己的不用勉强。
服装与配饰讲究个性风格，已经讲究得深入人心，现在该讲首饰了。除了走街串巷随手买下的旅行纪念物，大部分人面对的，还是商铺里琳琅的珠宝品牌。虽然价值不菲，但因了中国人买首饰常与纪念日牵连——订婚、生辰、满月、周年纪念，甚至成人礼——重金依然有价值，更何况，品牌珠宝，带有它所代表的大牌情调（这也是一种独立气质），亦是戴出去后，品味与尊贵度的表现。
分析各家知名品牌珠宝的特殊情调，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可能许多待买珠宝的人也未必清楚。最家喻户晓的法国卡地亚（Cartier），以“皇帝的珠宝商”为名，数不清的皇室贵族曾指定卡地亚为其打造传家珠宝，它常给人以奢靡与厚重之感，不然怎么能显出常入了设计的虎豹和鳄鱼的霸气？虽然，卡地亚的日常首饰中，螺丝钉、三环等中性化的元素给它带来了平和的气质，但佩戴卡地亚的女人，还是给人“贵妇”的感觉为多。
蒂芙尼（Tiffany）来自美国，一个在珠宝界较为轻盈的国度，奥黛丽·赫本在电影《蒂芙尼的早餐》中赋予天蓝盒子的它“女人梦想”的形象。它的色调是清丽可人的，晶莹的白或淡淡的黄，钥匙造型、碎钻镶嵌法和细细的链也附和着这种清爽的气质。佩戴蒂芙尼的女人，给人的感觉要年轻得多，并且似乎怀有梦想，正在被爱。
宝格丽（Bvlgari）与卡地亚有相类似的贵气一面，它来自意大利，被古典艺术和传统手工艺浸润的国度，因而它的贵气不是霸气十足的，却有些神秘主义，有丰富的古希腊罗马传说可倾诉。它把美杜莎之蛇、古罗马地砖、古币等元素运用于珠宝设计，让佩戴它的人多少显出了神秘、妖娆又独立的个性。
走过富贵之气与神秘主义，另两个法国珠宝梵克雅宝（Van Cleef &Arpels）和尚美（Chaumet）又把气韵带回了自然主义。前者以独创的隐秘镶嵌法制出花间精灵、四叶草、蝴蝶与蜻蜓等清新之物，代表着脱俗与温婉，后者的蜘蛛和网也带有某种程度的林间气息，但尚美要更现代一些，独立女性的干练气息弥漫其间。
这些驻扎在我们身边的珠宝故事已讲述了很多年，最近有一个新的来自德国的珠宝品牌华洛芙（Wellendorff）又加入了这个阵营。它的德国背景首先就让人侧目，即便在时装领域，德国设计除了Jil Sander、Escada等三两知名品牌之外，基本就是空白，并且，德国工艺，在腕表和家具、厨具设计上给人留下的固有印象是精密、精简、高科技、素朴、实用、线条如刀锋，而这种特质对于装饰作用的珠宝首饰来说，岂不是自相矛盾？
不过，细品之下，德国设计的气质还有一条是注重传统，这一点在华洛芙珠宝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并且，它们的设计在精细的手工打磨和材质的选用上，显出了低调高贵的一面。精简的设计变成了简约矜持，高科技体现在研发出“冷珐琅”材质之上，它们甚至把坚硬的黄金，化为丝柔的编织物，其触觉和视觉效果细腻如蕾丝，有些大面积项链款式甚至令人联想到了云雾，黄金编织的云雾。
这些对于华洛芙珠宝的直观印象并非全部来自品牌第四代家族传人之一克里斯托夫·华洛芙（Christoph Wellendorff）之口，更来自我亲身佩戴的触感。当然，克里斯托夫这位掌门人的喜好和关注方向也很能说明问题。他是一个古典音乐爱好者，弹得一手好钢琴，与他的谈话先从德国的啤酒、哲学、莫扎特音乐和瓦格纳歌剧开始蔓延，最关键的，他总是三句不离“我妻子”，因为他认为珠宝设计师的缪斯理应是自己的妻子，灵感应该受到身边人需求的激发——他们制出的一束柔软如麦穗般的金丝编花项链，是因为有一天他的母亲注视着窗帘上的麦穗结，说她想要这样的项链，从而让他的父亲埋首研发了两年而制成；或者有一天他们的孩子将出生，为求纪念而想出了旋转指环的设计。
会转动的指环，听起来就很有趣。由至少4个独立指环单独排列而成，之间仅有常人头发1/10那么细的间隙，却又是一个整体，每个戒指都用上了色彩艳丽、图案古朴的特制冷珐琅技术（较之常用于腕表表面上的珐琅技术，冷珐琅更为坚硬且不易碎）。据说，每一次戒指的转动都能为佩戴者带来幸运。
幸运旋转指环与金丝编花项链，再加上克里斯托夫讲述的关于家庭、爱和传统的故事，我觉得华洛芙甫一加入中国的珠宝阵营，就取得了它极可能受欢迎的独立气质。
而克里斯托夫对于未来珠宝设计趋势的估计，很有收尾作用。他说，不可避免地，珠宝设计将变得越来越物质化，因为很多女性佩戴珠宝都是在说明着什么，在和别人比较着什么，她们不在意佩戴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她们可能更看重于别人的眼光和评价。“如果有一天，她不再关心别人想什么，而只管自己的感受，那她才是佩戴出了自己和珠宝的灵魂。”